新华网贵阳1月15日电(“新华视点”记者 李春惠)贵州民族学院新闻系四年级女生王蓟,历时1年半编写了12万字的性教育读本,即将由江苏文艺出版社以《玫皮书--性成长自助手本》为书名出版。此书虽尚未问世,但手抄本、打印本就已在同学中传阅,从而也在学生、家长、教师和性教育工作者中引起了各种争论。
王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影响”
王蓟在大三时就已编写完一本性教育读本。
她说,大学里许多同学开始恋爱。由于对性的“迷茫”,有的同学上黄色网站了解性知识,有的从杂志上了解,然而其结果都是一知半解,由此导致了许多悲剧发生。在学校发的《大学生心理》中,涉及性知识的内容并不多,而且非常呆板。她觉得杂志上的内容更适合婚姻生活中的人们;一些小报上的所谓“性知识”,多多少少含着低级庸俗味道。
王蓟说,她最先只是凭兴趣收集知识、事例、观点,编写《孕育篇》给自己和好朋友看,并没有写成性知识读本的打算。后来发现大家普遍缺乏自我保护的意识,于是又搜集材料写《自我保护篇》。然后发现要做的太多,干脆想,不如自己编写一本适合大学生的性教育读本,那时候她刚升大二。
于是,王蓟频繁出入图书馆、上网,还经常咨询产科医生,在同学中做了大量访谈,读本中大部分事例即来源于同学的亲身经历。
经过一年多的准备和整理,王蓟的性教育读本完成了,包括身体篇、贞洁篇、孕育篇、爱情篇、自我防护篇、同居现象反思篇等。内容涵盖生理知识、如何防范性骚扰、性侵害,探讨网络性接触、一夜情现象等话题,以及常见性接触疾病的介绍等等。
始料不及的是,读本刚完成,手抄本、打印本就在同学中争相传阅,甚至有省外大学生跟她联系,希望看到读本。“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影响,还被出版社看中了。”王蓟说。
家长:“不要让她丢人了”
王蓟说:“我从没有把‘性’当成肮脏的东西来对待,自认为在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想不到却被很多人误解,连我的一个做妇科护士的表姐也问我:‘该不会是你出什么事了吧?’”
王蓟的父亲听说她在编写性教育读本后,慌忙打电话给王蓟的奶奶:“这丫头要写性教育?快劝住她,不要让她丢人了。”部分同学、老师、家长对她的做法嗤之以鼻,认为她不务正业,有伤风化,也没有能力去做性教育。还有一些人知道后故意骚扰她。
王蓟说:“但我得到的支持多于误解,这是我坚持写下去的重要动力。很多人知道我的初衷后,主动把心事告诉我,并希望通过我的努力,让大家多掌握一些基本常识,对生命负责任,少一些眼泪和后悔,多一点阳光和自信。”
一个同学在她的QQ上留言:“小蓟,我们知道你一直在努力,我们对你充满希望和信心,我们真的太需要真正的性教育了。”
“一些人对性的理解过于狭隘。其实性知识不等于性经历,也不等于性经验。有的人经验丰富,但是仍然不懂得保护自己,不懂得道德约束。” 王蓟说。
支持者:“同龄教育的可贵尝试”
贵州民族学院学生谢勇看过读本后说,最受益的是书中的“卫生篇”,减轻了自己对欲望的困惑。
贵州财经学院的一名女生,本来准备和男友同居,看过读本之后改变了想法。
重庆商学院一位女生专程从重庆赶到贵阳和王蓟沟通。她说,读本就像一个知心朋友,“曾经受到严厉惩罚的我再也不会去犯愚蠢的错误了……”
贵州大学外语专业学生姚名军说:“有的人认为性知识讲得深了说得多了,学生们就开放过度了,就把我们教坏了。其实我觉得这完全是低估了大学生的判断和理解能力。”
江苏文艺出版社负责此书的责任编辑于奎潮认为,这是一本可弥补以往课堂教育不足的青春指导书。
北京大学医学部医学心理学教研室主任、博士生导师、中国性学会常务副理事长兼秘书长胡佩诚教授认为,大三女生编写性教育读本,是一次“同龄教育”的可贵尝试。让年轻人参与到性教育中来,不仅作为被教育者,也尝试作为教育者,这是十分令人鼓舞的。大学生进行“同龄教育”不仅在形式上是一种创新,在教育方式、教育的侧重点与教育的针对性上,都会带来新的启示。
胡佩诚说,从专业的角度来看,读本还存在不足,比如学理的规范性不足,内容的归类、结构安排也不尽合理。但这些不足又是和本书的特点、优点联系在一起的,不必求全责备。
反对者:“容易受暗示,可能会误导”
一位教育界专家说,大学生仅通过自学知识,没有经过系统、完整、科学的教育,利用自学的知识来做性教育是不负责任的行为,容易引导学生走入误区。
一些老师、家长看到大学生关注“性问题”,感到惶恐、担心。有家长说,现在对学生进行性教育是必要的,但不能过于开放,王蓟的读本不能接受。
贵州民族学院杨再勇老师认为,王蓟从自身和同学的成长经历写起,有感染力和说服力,但读本中有些观念与教育价值取向相冲突,当学生没有完全理解、掌握读本的精神实质时,容易受暗示,可能会误导。
据介绍,人们对王蓟编写性教育读本的争议主要集中在以下方面:作者写作意图,是真正想做有益的事情还是为出名?作者写作能力,是自力更生还是东拼西凑?作者写作资格,是确有见地还是冒充行家?读本内容是科学可靠还是胡编乱造?
王蓟说:“对性知识教育问题,整个社会还在探讨之中,我只是一个大学生,或许不能给出完美答案,但是希望与大家一起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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