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5日,五条“禁奥令”发布后,成都在全国率先发起史上最严厉的“禁奥风暴”。
“在职教师校外有偿补课将被开除”,“招生看奥数,学校校长将被免职”两条措施,被评价为抓住了“疯狂奥数”的关键命门,舆论一致称赞。
这次行动因此被寄予厚望。
然而,若将其置于中国教育的现实境况之下,媒体“成都小学生将从此远离奥数”的说法,未免显得过于乐观而有欠分析。
老师们的选择
11月30日是条红线,支伟力正在犹豫。
这一天后,成都所有在校外有偿兼职的老师,将被学校辞退。
校长已经找他谈了话,“不要因为自己给学校抹黑。”
教育局副局长娄进在媒体上公开说,一定要抓几个典型开刀。
这些都给支伟力压力。不过,直到11月12日接受记者采访时,他依旧在名师堂的奥数班上课。“我带的这三十几个孩子,真的特别好,我不能放下他们。”
收入问题当然是另一个重要考虑因素。成都实行绩效工资改革后,他所在的私立学校工资并未增长。作为成都著名民办培训学校“名师堂”的股东之一,在目前支伟力的收入构成里,校外兼职,远远高于学校发的每月3000多元的工资。
很多和支伟力一样在校外兼职的老师,同样处于焦灼的选择中。
“个别老师表达了想走的意思,绝大部分老师还是会选择留下。”支伟力说,在他任职的七中嘉祥,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老师在校外兼职。
“我也没什么后顾之忧,儿子已经成家立业,养老医疗本来我也没有。”支伟力说,目前仍在观望,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离开,虽然这个选择很无奈。
得失中的培训机构
成都著名民办培训机构望子成龙,正面临师资的流失。
校长蒋杨斌说,教育局的禁令颁布后,所有在职老师均已退出。这些老师,占学校师资力量的八成以上,是学校招揽生源的金字招牌。
“有点釜底抽薪的意思,让我们措手不及。”蒋杨斌说。幸亏媒体早在暑假前就已吹风,给了他三个月的缓冲期。
他想了几个应急的办法,弥补师资力量的缺失,从绵阳请来资深老师,请退休的资深老师出山,收编一些私立学校辞职的老师。
这三个月,他都在忙这些事情,焦头烂额。即便如此,这个学期,奥数班还是停办了。
名师资源的缺失,对培训班而言,短期内的打击是很大的。一般的学生家长,认的是老师,而非培训机构的牌子。不过,蒋杨斌相信,通过半年左右的磨合,学生、家长和老师,会建立起新的信任。
对于蒋杨斌和其他民办培训机构而言,“禁奥令”的战略好处,更大于目前短期的损失。
“我们早就意识到应该全用专职老师,只不过害怕阵痛,这次在外力下,完成了转型,从长远来看,肯定是好事。”蒋杨斌说。
另一个好处更是显而易见。禁止在职老师和教育机构(青少年宫、教培中心)参与奥数培训,实际上减少了蒋杨斌的竞争对手。
在此之前,在职老师自己创办的培训机构,占到市场的七成左右,他们有更好的学生资源,无论正规还是不正规,都给蒋杨斌很大的压力。
疯狂奥数退温
支伟力的处境和蒋杨斌的得失,正是成都此次“禁奥令”的绝妙之处。
“就是要管死我们能管的老师这一头。”主导此次改革的成都市教育局副局长娄进对记者说。根据娄进的数据,在成都市的各类培训机构中,在职教师占到三分之二。“如果禁止这些老师去教课,就能在很大程度上缓解奥数热。”
政策的意图,在目前高压的形势下,已经部分实现。
“禁令颁布后,三分之二的老师已经退出了兼职,也有一些由于退学费和各种交接手续未办妥,继续上课,他们也将陆续退出。”娄进说,对于教育系统的青少年宫、教培中心开办的奥数班,“禁奥令”给他们的退出期限是12月底。
“禁奥令颁布后,奥数班的生源,确实减少了,不过学校整体的学生数量,并没有降低,”蒋杨斌说,“很多人转到普数班去学习了。” |
关键一招
绝大部分的家长在观望。
一位接受记者采访的家长说,以前也出台过这样那样的禁令,他的侄儿听话没有去参加补习,结果升学时,照样考了奥数,成绩一塌糊涂。
这样的经历,让他对政府的政策产生怀疑。“如果我们听话不去补课了,学校招生还是看奥数成绩怎么办?”
“所以,掐住咽喉的关键一步棋,是限制住学校招生看奥数。”娄进副局长说,教育局已经和各个学校的校长签了责任状,只要发现学校招生看奥数成绩,校长一律免职。
根据蒋杨斌的观察,教育局这次是下了狠力。
“虽然以前也出台过相关的政策,但政府并没进行有效的监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靠学校的自觉来执行,所以政策出台后也没有效果。”蒋杨斌说,“不过,这一次不一样了。”
正在忙着给各区县教育局长开会布置工作的娄进副局长说,这一次禁奥,设计了完善的监督方式。各个区县教育局,都在媒体上公布了举报电话,媒体也设立了专门的举报电话,接受社会自下而上的举报。
自上而下的监督,也将在12月1日开始,教育局专门的督察组,将下到各个学校开展为期5天的检查。
“我们就要开刀了,到时候你再来看,我们一定会曝光几个典型!”娄进说。
支伟力承认,和以往相比,教育局这次的力度是最大的。但对于这些监督政策,他依旧并不看好。在他看来,在当前严厉打击的局面下,大家都会缩头观望。可是,严厉的打击,又能持续多久?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支伟力说。
一位接受记者采访的中学校长的说法,也为支伟力的担心提供了佐证,他隐晦地告诉记者,“参不参考奥数成绩,我们自己有自己的办法。”
就在四川的“禁奥令”出台不久,北大公布了今年的招生政策,代表中国队参加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四大学科奥林匹克竞赛的19名队员中,16人已提前被录取。
考奥数为了上好中学,好高中,好大学,支伟力说,只要“全民奥数”背后真正的推动力还存在,“疯狂奥数”就不会消失。
事实上,早在20年前,奥数刚刚引进中国时,关于其是否增加了学生负担,是否真的是素质教育的争论,就从没停止过。上世纪90年代中期,国家教委还发布过封杀奥校的禁令。不过,20年后,奥数热依旧在全国各地上演。
矫枉过正
作为一个有20年教龄的老师,支伟力看到了“疯狂奥数”的弊端,“有的孩子确实天资不行,家长送来学,孩子很痛苦。”
但他强调,同样有一些孩子,资质非常好,很喜欢奥数,如果封杀奥数,对这些孩子,太可惜了。
提到学生,支伟力眼里充满热情和快乐,就像一个淘金者挖到了金子。
“奥数热与正常的数学竞赛是两回事,奥数热不是数学竞赛引起的,而是社会上将数学竞赛功利化造成的。”四川省数学学会普委会主任刘斌说,在“禁奥令”发布前,娄进副局长曾找他商量过这件事,他当时就明确表达了这个观点。
刘斌所在的单位,是四川省奥数竞赛的组织者,在全国的奥数竞赛中,四川省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刘斌打开电脑,把他保存的历届获胜者的照片找出来,一一介绍给记者,二十几年前的学生,他也能随口说出名字。
“这些孩子现在的发展,都是很不错的。”刘斌说,不能因为“奥数热”,就封杀奥数竞赛,这是两码事。
对此,娄进副局长说,“全面封杀奥数”,是一种误解。
“对于奥数班,我们只是规范,不是封杀。禁止的是教育系统内的老师和机构,对于民办机构的奥数班,我们不仅不禁,还会大力支持他们办成精品班。”娄进说。
对于教育局长的这个安排,支伟力直摇头,“说是支持,老师从哪来?我们这些有经验的老师都被禁了,谁来教?教学质量不会下降么?”说到这里,支伟力非常激动,他甚至拍了桌子。
支伟力说,历史的经验证明,“每一次打着减负和素质教育的旗号搞改革,结果就是两年过后,学生成绩的直线下降,然后就改革也不搞了,重新抓教学。反反复复,最终受害的是学生。”
“钱学森念书的时候,也请家教,怎么能说补习就一定是增加学生负担呢?学习学习,没有负担和压力,就能学好么?”
在支伟力看来,减轻学生负担的关键,是提高老师的素质,因材施教,由老师来控制学生的压力,而不是靠行政命令的一刀切。
孩子们的答案
那些“受益”的孩子们,怎么看为了帮他们“减负”而掀起的“禁奥风暴”?
在名师堂培训学校支伟力老师负责的教学班里,记者对35名仍在参加补习的六年级小学生,进行了匿名问卷调查。
问题很简单,“为什么学奥数,取消奥数你高兴么?”
35个孩子中,一个表示会高兴,因为学奥数是“爸妈逼的,没了奥数,大家都一样。”
4个孩子表示说不清,因为“上奥数有些累,不上成绩会很烂,考不上好初中。”
剩下的30个孩子,坚决反对取消奥数,他们的理由很多。
“我从二年级开始学,取消不就浪费了么?”
“学奥数,就能超过别人,成为人上人,我就很开心。”
“取消奥数,又去学其他的,还不是一样,大家依然在竞争。”
“学奥数,国家科技才能有大发展,这对中国以后繁荣富强至关重要。”
“不学奥数,难道让我们天天玩电脑么?”
“学奥数,才能让我全国闻名。”
“学奥数让我觉得快乐,觉得做奥数就是玩,做一道题,就像在游戏中打倒一个小怪兽。”
“取消奥数,我怎么上好初中?怎么上好高中?怎么考北大、清华?”
“疯狂奥数”的多重动力链条
2007年1月3日上午,第四届“小数报杯”奥数竞赛在江苏省教育学院举行。竞赛教室的门前挤满了前来接送的家长。资料图片
“这次规范令的出台,触动的是一个群体的利益,特别是经济利益,因此非常困难。”主导此次行动的成都市教育局副局长娄进,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当选拔精英的初衷变成“全民运动会”以后,“奥数”这面“素质教育”的旗帜,如今被当作学生的“重负”而饱受诟病。
几乎所有人都否定这样的疯狂,但又都参与其中,并主动或被动地为其提供了助推力。
仔细拆解“全民奥数的背后逻辑和推动力”,就难免为成都禁奥令的前景担忧。当教育资源不平等、择校热,以及这个社会的普遍价值观都难以改变的时候,“禁奥”挑战的显然不只是一个经济利益的链条。
疯狂
13岁的萧萧(化名)刚刚在“小升初”的战役里,成功取胜。
凭着四川省奥数竞赛第一名的成绩,萧萧成功进入成都一所著名私立初中,并拿到6万块钱的奖学金,这相当于她3年的学费。
“奥数成绩起了决定性作用。”萧萧妈妈说。
这个结果背后,是每年5000块钱的学费和萧萧两年几乎没有休息时间的付出。
五年级开始,萧萧跟着成都“金牌奥数老师”罗朝素补习。
这是萧妈妈的决定。尽管拒绝了三年级时老师就提出的要求,她却在孩子上五年级时幡然醒悟,奥数原来如此重要。
“我给几个初中打电话咨询,对方直接就问,华赛、奥赛得没得过奖,我说没有,但我女儿是市三好,对方就没那么热情。换一家,同样这样问,我说得过,对方便很热情,催着赶紧去报名。”
就这样,萧萧开始了两年的奥数学习之旅。萧妈妈说,如果不是为了升学,她坚决不会让女儿去念奥数。“女孩子念这个,确实很辛苦。”
在萧萧生活的这座城市里,每年有近4万名小学生结束小学学业,进入初中。
在成都的上百所初中里,进入“四、七、九中”和少数几所知名私立学校,几乎是每个家长和家长驾驭下孩子的驱动力。
就像萧萧妈妈一样,每个家长几乎都发现,“奥数奖牌”是进入这些学校的硬道理。
于是,在每年三月份的奥数赛场上,“万人赶考”的场面连番上演。几乎全市即将毕业的六年级小学生,都会挥拳上阵,而实际参考的人数,又远远高于这个数字,为了增加获奖的几率,很多孩子从四年级、五年级就开始赶考。
在赶考之前,是两年、三年甚至更长时间的“训练”。
在萧萧的班级里,很多同学同时报了两三个奥数班,“因为每个老师的风格都不一样。”到了六年级,语文、英语老师也很知趣地让出课余时间,让学生们“全力以赴,攻克奥数”。
当孩子们把所有时间都用来解决一道数学难题的时候,他们可能没意识到一个简单的数字,在他们中间,99.8%都注定只是陪练。
每年,四川省的奥数奖牌,只有300余枚,发给全四川省数学优秀的孩子们。 |
变迁
奥数原本不是这个样子。在被称作中国奥林匹克之父的裘宗沪的回忆录里,详细记载了数学奥林匹克引进中国的最初之意。
1958年创办于罗马尼亚的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是世界上规模和影响最大的中学生学科竞赛。80年代中期引进中国,最初只局限在高中,1991年,小学生才加入进来。
“创办时思路很清楚,小学奥数只是少数人自愿参加的数学课外活动。”裘宗沪在书里强调。
从何时开始,奥数竞赛背离了最初的设想,从“精英选拔”变成全民盛宴?
1991年,第31届国际奥数大赛在中国的成功举办,使奥数在中国的普及度极大提高。随后,国家教委出台政策,规定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科学、信息科学五个学科的高中竞赛考得好的学生可以免试上大学。同样的逻辑下,小学的竞赛优胜者,也可以保送上初中。
和招生政策挂钩后,“奥赛”便开始一步步踏上狂热之路。
90年代,是中国奥数风行的第一个黄金时期。
在成都市民王琢的记忆里,他从1996年读小学四年级开始上奥数班,但不是到校外,而是学校从各个班级抽出的尖子生专门组成一个班,培养奥数人才,也不用交钱。那一段时间和同学们的相处,成为他人生中温暖的记忆。
在成都市望子成龙培训学校校长蒋杨斌的感受里,2005年是成都小学生学奥数进入疯狂的最高潮。
“2005年之前,我们一个教学区只有一个奥数班,每个班也就七八个人,05年之后增加到5个班,每个班的学生也增加到25人。”
从2001年便开始在成都带奥数班的支伟力老师,更是感受深刻,“上课的人,每年都增加,几乎全市的六年级小学生,都会参加奥数竞赛。”
“目前成都的奥数学习,出现低龄化、功利化、全民化的倾向。”成都市教育局副局长娄进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如此总结。
原动力
什么是疯狂奥数的原动力?
蒋杨斌分析,重点初中在“小升初”考试时,对奥数成绩的强调是罪魁祸首。
“一方面有奥数奖牌的学生,可以优先入学,并得到数额不菲的奖学金;另一方面,在入学考试的试题里,会有几道奥数的拉分题。”蒋杨斌说。
在教育资源不平等确实存在的前提下,几乎每个家长,都毫无疑问地希望孩子进入更好的学校,便也毫无疑问而又无可奈何地将孩子送上了奥数的赛道。
事实上,为了保证教育的公平,成都乃至全国的“小升初”,早已禁止考试而实行就近入学和电脑摇号派位。
而私立学校和重点中学20%的自主招生政策,却给“择校”和“择生”留下了空间。
“学校自己招生,说是不考试,实际上以各种名义在考。”萧萧妈妈说,“打电话让你去咨询,到了就考试,笔和草稿纸都给你准备好了。”
而教育行政主管部门,对这些行为的查处显然力度不够且缺少方法。
原动力的动力
当学校的“招生标准”成为众矢之的时,很多初中校长因为各种原因保持了沉默。
一位不愿具名的成都重点中学校长对记者说,“学校之所以重视奥数成绩,有一定的经验道理支撑。很多老师反映,在小学阶段学了奥数的孩子,逻辑分析能力确实较强,能更快适应初中的学习生活。”
“无论看奥数,看舞蹈还是看三好,学校唯一的目的,无非是为了招到更好的生源。”这位校长说。
虽然整个国家的教育政策和社会舆论,都在倡导均衡化,但这位当了20余年老师的中学校长却认为,“几乎不可能”。
“学校为什么一定要招到好的生源?只有好生源,才能有好成绩,只有好成绩,才能有口碑,学校才能发展下去。虽然教育行政主管部门三令五申均衡化,但其对学校的考核指标依旧离不开升学率。
在升学率是学校的生存法则时,对好生源的争夺自然是第一逻辑。
学生想上好学校,学校想要好学生,奥数成绩成为最有效的衡量工具,不管是学校导向影响了家长,还是家长心态误解了学校,总之,在这样的消长关系下,疯狂奥数找到了起点。
市场
似乎有一种看不见的动力,推动着这场“奥数”竞赛向前飞跑,一环扣一环,不可分割。
当奥数渐渐走向疯狂的时候,一个围绕于此的经济利益链条,便也逐渐成形了。
还在2005年的时候,成都市大大小小奥数培训机构,已经达到100余家。这些培训机构的创办者,大多是从学校辞职的老师,或者少年宫、教培机构等教育系统内的法人机构,具备一定的资金能力,并掌握一定的教育资源。
成立于1998年的望子成龙培训学校,正是靠给学生介绍家教起家。其校长蒋杨斌说,目前,奥数培训是小学培训市场里最大的支柱,是培训学校仅次于高考、中考培训的第二大收入来源。
在望子成龙,一个孩子每年的学费是5000元,在成都,奥数培训市场的蛋糕,每年至少十几个亿。
这笔钱的支付者,是每个望子成龙的学生家长,参与分成的,有奥数竞赛的组织者、教育局的培训中心、青少年宫、各类培训机构和老师。
“名师”资源,是各个培训学校的招牌,也是这个经济利益的链条里,最关键的部分。
在这些培训老师中,三分之二是在职老师。他们主动或被培训机构邀请,加入到奥数培训的队伍中来。
据成都市教育局的统计,仅成都市区,课外兼职培训的在职老师,不少于3000人。
青羊区的陈老太婆、青少年宫的林成庚、名师堂的秦燕、华数培有训中心的罗朝述,都是成都知名的奥数培训老师。
49岁的支伟力也是其中之一。
从2001年开始,支伟力就加入了成都的奥数培训队伍。在成都奥数老师的圈子里,支伟力的教学能力,颇受学生和家长认可。
支伟力的本职工作,是成都七中嘉祥的在职数学老师。在这所成都著名的私立初中里,八成以上的老师都在校外兼职。
如此多的老师出来兼职,可观的收入自然是重要原因。
“一般公立学校的老师,每个月的工资也就2000块钱,我在私立学校高一点,也就3000多,而我在校外兼职的收入,比学校的收入还要多。”支伟力说,如今,因为教学成绩突出,他已经成为名师堂培训机构的股东,定期享受分红。
生锈
除了到培训机构兼职,个别在职老师,也利用自己手里的学生资源,自己开起了“培训班”。
成都市教育局副局长娄进说,这些培训班往往没有营业执照,租个学校的教室,就可以开课。
蒋杨斌的估计是,这样的所谓培训机构,占到整个成都奥数培训机构的七成。
在蒋杨斌的望子成龙培训学校里,老师需经考核,才能上岗教课,有名气有能力的老师,是学校招揽生源的招牌。
而在不规范的奥数班里,师资的能力并不能得到保证。“甚至有教语文的老师,自学奥数考了执照,在外面带班。”
这些学校生源的招揽,依靠的是“老师的影响力。”
“有的老师,把自己的学生整班转移到校外的培训班。正常的课程不上完,等到培训班上,家长又不敢不让自己的孩子去,意见很大。”
蒋杨斌说,奥数培训市场,本来无可厚非,但正是这些不规范行为的存在,才使这个链条生了锈,让大家误解。
“在金钱和利益的驱动力下,个别老师丧失了起码的师德,伤害了学生和家长的感情。”成都市教育局副局长娄进说,正是这样的现状,让成都下定决心,出台五条禁令,规范在职教师行为。搬出一块石头,堵住疯狂奥数的车轮。
“我们绝对是动真格的!”娄进说。(来源:京华时报 记者 刘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