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学生涯中,我收到了不少学生送的礼物,但最难忘、最珍惜的是多年前学生在教师节那天送给我的珍贵的礼物。
中师毕业时,我被县教育局分配到一个山村任教。那个山村离县城有20多里,而且要翻山越岭走上近半天才能到达。
后来,学校又分来几位教师,但没多久都调走了。不到两年,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既是教师,又是炊事员。这个破村子,吃水吃菜都成问题,有什么前途?我也想调走,到条件好点儿的地方去。我的想法不知怎么被学生知道了。一次,几个学生跟我说:“老师,你能不走啊?我们舍不得你。”我沉默了,心里好似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由于交通不便,在饮食上,我比较随便,但却被学生记在心底。教师节前几天,我正在办公室里做饭,一个学生进来交作业,他看着我碗里的咸菜,站在原地愣了好长时间没说话。我以为他饿了,叫他坐下来一起吃,结果他扭头就跑了。当时我也没在意,可教师节那天,我起床推开房门的时候,看见门外堆满了食物,都是一些新鲜的沾着露水的蔬菜,有冬瓜、丝瓜、藕、红辣椒……一眼可以看出,都是刚从菜地里摘下来的。
这时,其他陆续到校的学生都不约而同地从自己身后背着的箩筐里拿出各式各样的蔬菜,塞到我的手里,然后一溜烟地跑进教室。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立在原地愣了好久,脑海一片空白,脸颊有温暖的液体淌过。
当我拿起蔬菜的时候,犹如捧着孩子们一颗颗纯洁、善良的心。
中午,我进厨房做饭,一缸清水映入我的眼帘,心里好感动。可别小看这一缸水,我平时吃的只是学校附近水塘里的水,用明矾沉淀一下就用来做饭。因此,我只是在周六、周日放学后,才偶尔担两半桶。下午,我问水是谁挑的?学生笑而不答,我明白了。我知道这一缸水来得非常不容易,来回要走几里路。孩子还小,只能两个人抬。那顿饭我吃得很香,可以说是从小到大最香的一次。
上课铃响了,我拿着教科书含笑走进教室,踏上三尺讲台,几十双眼睛盯着我,我说:“同学们,我离不开你们,我不走了。”立刻,几十张小脸绽开了笑容,教室里久久回荡着他们的掌声。
在那一天,我得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礼物。那是学生给予我的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财富,它将我与学生的心拉得更紧、更近,让我永远选择与山村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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